儒学拯救世界?
“五四”以后,大规模祭孔仪式,常常成为一种可笑的闹剧。后来,祭孔活动又大有方兴未艾之势。大力倡导“读经”者(自然是读儒家经典)不乏其人,更有一些学者以其特有的话语权鼓吹儒学。他们认为儒学不仅可以拯救中国,且可拯救世界。儒学的“兴起”,跟着就有人预计21世纪是东方文化的时代,这就明白白了,就是儒家文化、思想的时代了。
自从西汉独尊儒术以来,儒学为什么就一直被封建专制独裁统治者视为宝物?成为无可替代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呢?孔子也就一步一步被推上神坛。在春秋百花园中,孔子也不过是百花中的一枝平常花卉而已,汉代独尊儒术之后,汉代皇帝也不过追封孔子为公爵,称“褒成宣尼公”。以后历代节节拨高,其封号由“先师”、“先圣”、“太师”、“文宣王”,直到“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师”。不难看出,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为维护封建专制独裁统治服务的。儒家的核心价值观念,都是君本位,官本位。正如鲁迅说,儒家设计的治国方案,“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现代中国的孔夫子》)。
儒家教育以投靠权势、侍奉君主为本能,以歌功颂德取悦于君主为本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维护封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制度,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皇权统治。其终极目的就是投靠皇帝这个主子。儒家设计出来的各种礼节、仪式,都是为增强君主至高无上的威严,绝对服从专制独裁统治者,儒家培养出来的是奴才。因而,儒家思想就倍受统治者的宣扬,一切不同于儒家思想的思想,都无一例外地遭遇封建专制统治者的无情打压,甚至从肉体上消灭。李大钊尖锐地指出,“孔子所谓修身,不是使人完成他的个性,乃是使人牺牲他的个性”。因而,儒家熏陶出来的知识分子,只会因循守旧,远离是非判断。按照儒家传统道德去修养,决不可能修养成一个现代人;读经,决不能读出一个现代人。鲁迅曾愤怒地说,中国国粹“等于放屁”。(1918.7.5致钱玄同信)
儒家学说长期居于国家主流思想、文化地位,实在是中国长期陷入落后的封建统治的一个重要因素。直至今天,封建幽灵还在时隐时现,儒家的封建等级思想依旧在作怪。还在大力鼓吹儒家思想,是不是还嫌这种思想不太浓厚吗?
奇怪的是,早在“五四”时期,中国的先进知识分子就站在时代前列喊出“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儒学成为先进中国人批判的靶子,怎么到了近百年以后,却又被人捧为“拯救中国”、“拯救世界”的法宝呢?
现今人们在道德上陷于迷茫的时候,当然需要一种公认道德和文化的核心,以支撑着民族的挺立。解放后,“老三篇”人人能够背诵。“老三篇”的道德思想也的确成也那个时代的做人准则。然而,随着毛泽东走下“神坛”,随着市场经济中的纸醉金迷,一切向“钱”看,以致道德沦丧,不良行径已经越过了道德底线。有人在问,“道德值多少钱?良心多少钱一斤?”某些学者出于善良愿望,就从中国人大致都懂得一点儒家道德,又祭起儒家大旗,企望拯救国人的道德良心,甚至认为儒学也是拯救世界的法宝了。不经意间,又透出一种“天朝大国”的心态。
14-16世纪的欧洲“文艺复兴”,表面上似乎是要复兴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古典文化,实际是宣传资产阶级思想和文化,因而推动了当时欧洲社会的进步。复兴儒学,岂可与之同日而语?今日有几个能真正读懂,或是真正读过儒家经典?即使是文科学子?不顾时代变迁,再兴儒学,且不说不识时务,就凭几个说书人在电视镜头前鼓动唇舌就可以回归那个古董时代?
当然,鸟瞰儒家学说是有可取之处的,要分清其精华与糟粕。比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等等,依然是今日为人所不可缺少的。那些“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存天理灭人欲”,“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之类的货色,就是该唾弃的糟粕了。
以笔者之见,儒家为专制统治者服务的核心理念,没有批判目光是不应该去读的。我们继承中华悠久文明,绝不应该继承儒家的一家思想,而是应该采取老老实实的态度,批判地继承和吸纳各家的精华。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