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社论：博弈平台待再造 工会自当有作为
从3月29日起，位于深圳市龙岗区的外企欧姆电子(深圳)有限公司，工人因不满薪资问题集体停工，到目前为止仍处于僵持之中。在职工开列的12项诉求清单上，除薪酬、保险、生活费、工龄工资等具象利益要求外，还出现了 工会没有经过选举产生 的内容。该公司相关人士称，将召开职工大会， 选出真正代表职工利益的工会 。一起现下处于进行中的工人权益维护活动，却无意间显现出工会角色所陷入的长期尴尬。此番欧姆公司因薪酬问题引发的集体停工，谈判中的劳资双方俨然各有苦衷：工人提出利益诉求，资方据称也是 确有诚意 在沟通与解决，但在二者中间却无法实现顺畅的对接。而其间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代表职工与资方进行协商的公司工会并非由职工选举产生，直接导致工人虽然并不认可，却也没有办法。相应的，因为现有工会代表性的严重缺乏，使得本有希望尽快缓解的劳资矛盾，陷入沟通低效的撕扯和拉锯中。原本可以在企业危机中发挥更重要作用的工会，却在最需要的时候 结构性断供 ，此种现实常 无创新 地反复出现。此次欧姆公司集体停工中反映出的工会实质性缺位，在劳资双方的眼中可能各有表现，该公司老员工说， 从没有听说过公司有工会，没有开过职工大会，也没有选举过工会 。欧姆公司现有的工会运作，从一开始便没有经过选举程序，且工作人员全部由公司管理人员充任，据现任工会主席所言， 经上级工会安排，为了建立而建立 。所幸经由此次劳资纠纷，该公司业已明确表态将召开职工大会， 选出真正代表职工利益的工会 。在焦灼中进行的复工协商会议，以 复工协商 为名，有以工会名义出现的组织和人员 参与协调 ，却无真正的职工代表，这样的局面使得两套不同的定义标准各行其是。实难想象，角色百般暧昧的对谈如何实现顺畅的各方沟通。被放大的，也只能是各种不理智言语甚至行为。即便是 确有诚意 的资方，在这样的逼仄处境中，也苦于无处寻找代言工人权益的有效机构或者代表，对话艰难的结果，直接导引着双输的风险。一句 选出真正代表职工利益的工会 ，让人不免百感交集。尤其是具体到本次事件发生的外企建工会问题上，中华全国总工会近些年来亦下了大力气在此方面予以重点突破，在工会覆盖面与建会率上，一度也有不俗成绩。而从深圳欧姆公司工会的情况观之，外企工会从建立到真正发挥作用，仍有可拓展的空间，甚至仅一个通过选举程序选出真正代表职工权益的工会环节，便遭遇到一些中国式的难题。作为本次事件发生地的深圳，近些年来被寄托了不少 工会破冰 的美好期待，事实上，体制化的诸项努力，也在屡败屡战地不懈掘进。也正是在真正解决问题、突破难题的努力中，才有可能逐一应对和化解工会运作的现实困难：工会干部的结构和比例，工会资金、行动和角色的独立性，工会与资方相处中的各守边界等等。几年来，广东省各方面酝酿出台《广东省企业民主管理条例》，希望将工资集体协商纳入其中，用立法来规范劳资双方的谈判。彼时南都社论曾专文表述各方期待，因为这从来不仅是 工会及工人的机遇 ，也是社会平和转型、企业良性发展的一个机遇。但这样一部为各方谋求整体突围的地方性法律文件，却也在三易其稿之后，至今依然处在 难产 的逆境中 纵有百转千回， 工会再造 的方向也已成为社会管理创新的应有之义，必经之途。正是基于 工会求变 的社会共识，欧姆公司 选出真正代表职工利益的工会 的可能性与前景展望，才让人有别样的期待。这其中当然有异常艰难的长路有待跋涉，但在目标恒定之后的努力，显然有各方均需尽责的空间。需要改变 真正的工会只会添乱 的旧思维，看到工会正常履职在企业民主发展和危机应对中的作用 健康、可持续的劳资关系，和谐、动态稳定的社会治理，有作为的工会均不可或缺。事实上，工会职能与形象的再造，可能亦并不需要多么复杂、艰辛的制度创新。恰如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对乌坎选举的定位一般， 没有任何创新 的社会管理，依然可能出现开创性的变革景象。于工会改革而言，哪怕仅是严格依据现有法律， 选出真正代表职工利益的工会 ，并在实践中摸索和推动工会职能的回归，便依然不乏有所作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