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舍得你疼
前情回顾:
凭什么?为什么?
这么大的火,他们,该有多疼啊。
李宵圆大喊着便往宫中跑去。
如果要死,她要抱住母亲,为母亲挡住这天谴雷火。
让她少疼一点。
哪怕一点点。
第2章:
丹凤门着火,不怕,李宵圆可以翻墙。她知道哪里的墙好翻,就算摔下来,也不至于死。
可她才跑了两步,便听到一个声音喊。
“李宵圆。”
父母亲唤她宝妞,内侍宫婢称她殿下,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直呼她的名字。
李宵圆僵硬地看向站在火焰前的杌律。
“过来。”
他的声音里含着威慑,就像他那时在十万降*面前,说“杀了他们”一样。
李宵圆没有动。
“我要救我阿娘。”她说。
“我要救我阿爹。”她强忍泪水。
“我大弘的百姓,不该死于天火。”李宵圆向杌律走去。
都说他很厉害,都说他近乎于神。
在大弘朝,他是凌驾于皇权君威之上的人。
他说要给神献祭,便可以死十万降兵,便可以烧一座村庄。
这天谴跟他有关吗?
“我大弘的百姓,”李宵圆攥紧绣着日月星辰的玄青襦裙,一步步走近杌律,走到炙热的火光下,“不该成为谁的祭品,不该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
“没出息。”
杌律神情微动,抬手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铜杆粗笔。
“娇生惯养不懂天道,”他嘲笑,“这些人早就该死,这是你大弘朝欠下的债。”
什么天道?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吗?
子聪法师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明宫已开启阵法,陛下说,要用皇族的性命,来换百姓安宁。往后大弘朝,就由殿下你守护了。”
李宵圆猛然抬头看去。
那些汇聚在一起的火球,果然没有落向青砖白墙的民房。杌律持笔抬手,在空中虚画繁杂的符印,引导着那面火墙,向大明宫拍来。
“不要!”
李宵圆跑上前去,拽住杌律的衣袖。
这是阵法,是用祭献性命的方式,来救万民。
如果要用父亲母亲的性命来祭天,不如用她的。这大明宫中,最无所事事的是她,最调皮捣蛋的是她,最没用的,也是她。
她从来不知道天神真的需要生祭,不知道父母亲这些年一直忧虑此事,不知道师父并不是残忍好杀。
从识字开始,她便学习了那么多本领。
她会骑马射箭,会烘药诊病,会观星看云,会考评官员。
可她却不知道,原来要她学那么多,是因为父母亲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依依不舍,却准备好了一切。
她那么傻,她该死。
可就在李宵圆接触到杌律的这一刻,似乎有琉璃碎裂的脆响在师父衣襟上炸开,一道刺目的光芒从杌律衣襟内破体而出,“轰”地一声天地俱静,杌律高大的身体向地面倒去。
“师父!”
李宵圆被带倒在地,摔在他软绵绵的身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四周乱乱的,可是头顶上已经没有天火。
羽林卫正在调派人手守护宫门,父亲和母亲都来了。
“师父……”
第一次,李宵圆跪在地上,开口唤他师父。
天地君亲师,虽未行弟子礼,但他是最好的老师。
可杌律一动不动,他死了。
方丈大师盘坐在杌律身边,叹口气道:“怎么你也会死?这么多年,你连容貌都还是二十岁的样子。就这么死了吗?”
在方丈大师口中,李宵圆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很久以前,大弘朝还叫大夏,有一场天灾降临。母亲和父亲一起,筚路蓝缕历尽艰险,止战乱、杀佞臣、除瘟疫,拯救了大夏百姓。
可也因为这样,强行扭转的人世让天神震怒,决定施以惩戒。
杌律待在京都,小心调整着天地间的平衡。
可天谴还是出其不意地降临了。
“他不可能为了人类死掉,”方丈大师摇头,“他几乎是神,挡一挡也没什么,怎么就死了呢?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师父他表面上杀伐决断视人命如草芥,可最终却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护住了她的家人,护住了百姓。
李宵圆伏地大哭。
方丈大师依旧喃喃说着,他的手在杌律身上胡乱摩挲着,忽然嘀咕道:“咦?”
“怎么了?”李宵圆立刻问。
“原来是这样。”方丈大师叹了口气。
杌律衣襟敞开,胸口处一片乌青。
方丈大师说,杌律和天谴对抗,使用了自己的心。日月星辰各有其章,心主血脉,主意念思虑和谋划,是懂术法之人盛放力量的容器。
他的心丢了。
“我去找。”李宵圆站起身。
“不在此处,”方丈大师说,“在三千婆娑世界的某处,在思无涯时间的某处。”
“我去找。”李宵圆又跪下,对着父母亲叩头。
天涯海角,时间尽头,我去找回师父。
报答他的师徒恩情,跪谢他的救世大德。
李宵圆一直知道师父很厉害,如今她知道,慈恩寺的方丈大师子聪也很厉害。
他的手只是抚上自己的额头,李宵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冰冷刺骨中,身体不受控制失去平衡。李宵圆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水中。
她险些惊呼出声,好在有太液池泅水的经验,李宵圆屏息放松,双手划水,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可就在这一瞬间,有一张网“啪”地一声罩下来。
渔网收紧,把她像条大鱼一般捆住收紧拉出水面。
“七娘子,你怎么就投了河呢?”
破烂的渔网被一群丫头仆妇慌乱地扒拉掉,动作倒不像伺候哪家娘子,倒像要把她拎起来涮洗干净放上案板。
“怎么投了河?还不是因为不想嫁给唐九郎吗?娘子哭了多少次了,老爷夫人只说唐家势大,竟宁肯娘子嫁给一个吃喝嫖*得了花柳病的浪荡子,也不肯做主退婚……”
一个丫头推开弄疼李宵圆的仆妇,抱着她痛哭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仆妇劝她,“知道阿晴你心疼娘子,快把娘子抬回去请大夫来看。这人是捞起来了,怎么发着呆不说话,脸也有些肿?别是呛水病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把李宵圆抬上马车。
丫头仆妇七嘴八舌,李宵圆闭着眼假装昏睡听了一路,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家也姓李,李家七娘子竟然也叫李宵圆,她的父亲是本地父母官。七娘子刚刚出生时,就定了娃娃亲。未婚夫家姓唐,是从京都告老还乡的兵部尚书长孙。因为是长孙,大了必然可荫封做官,故而李家人很满意。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十五年后,七娘子出落得沉鱼落雁倾城之色,女工精巧善良温婉人人爱慕。可唐九郎却五*俱全恶名满城,把七娘子吓得日日哭泣。眼看婚期临近,趁姐妹们一起游湖赏荷的机会,她干脆抬脚从画舫上跳了下去。
仆妇姐妹们没有会水的,只好求渔民搭救。
前后下了十几个大网,以为她绝对活不了了,却没想到最后一网把她救了出来。
“谢天谢地,”名叫阿晴的婢女攥着李宵圆的衣袖哭,“娘子总算救活了。”
“天可怜见,”李宵圆心中道,“你们救错人了。”
听他们的口音,这里应该是徐州一带。朝廷里的宰相祖籍正是徐州,李宵圆没少听他唠叨,故而不必怕说话露馅。
看他们的穿衣,比京都百姓还要保守些。
而他们的反应,似乎自己跟他们那个娘子长得一样,只是——脸有些胖?
或许,这不是她自己的身子?
李宵圆吃了一惊,便去摸左手腕。
那里系着一颗铃铛,纯铜无舌,平时不会响。
方丈大师说,只有师父的心在附近时,铃铛才会响起。
铃在。李宵圆轻轻呼出一口气。
李家乱成一团。
先后有三位大夫来诊脉,都说娘子无虞。
李家夫妇终于松动,说过了这一阵子,就去找媒人商量退婚的事。
阿晴说,之所以还要等等,是因为唐九郎的爷爷病了,万一去世,婚事也便好退了。
李宵圆躺在床上偷摸活动手脚,这一番来到此处,需要安稳下来从长计议。她是随时可以跑的,但是逃跑之前,要先弄点银子。
她不急,她有些僵硬的身体也不允许她急。
到第三日,唐九郎来了。
听说他来谢罪,并且请求见一见七娘子。
李家虽然门风严苛,但到底他们是下过聘礼的未婚夫妇,不好拒绝。
于是安排他们隔着屏风见面。
李宵圆到时,唐九郎已经陪着李家长辈坐在屋内。客厅内放着一架四扇屏风,按照礼节,李宵圆在屏风外轻施一礼,说几句话便要避嫌退下。
屋内唐九郎的声音响起。
温和中不失庄重,倒不轻佻。
无非是恰到好处的关怀。
真是虚伪啊,如果真可怜这孩子,退婚不就是了。是怕有损她的声名吗?不,可能真是个五*俱全讨不到媳妇的。
想到此处,突然便听到唐九郎道:“既然七娘子不喜在下,小侄回去后便求祖父同意,这一桩婚事就作罢吧。”
果真是来退婚的啊。
李宵圆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叮……”的一声。
有轻微的酥麻感在手腕处散开,那铃声悦耳动听,像是腰间悬挂的玉玦在轻轻碰撞。
师父……
李宵圆一把推倒屏风迈进去。
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不足二十,高,好看。
:关于“娘子”,这本书虽然架空,但是按照唐朝的礼仪写。在那个时候,一般称呼没有嫁人的姑娘为娘子,族里按着出生前后,喊几娘子。而称呼男人,就是几郎君。陈二郎君,李大娘子,这样的。并不是他们结婚了。
另外,关于为什么唐九郎是长孙,排行还到9,是因为排行是按照家族来的,不是一个爸爸生出来的排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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