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室折返性心动过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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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0/12 17: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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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总有雾霾。东二环路边上的桃花开了,远远看觉得是一片白,走近发现是浅浅粉色被雾霾天埋没。会不会是心情和眼光的问题呢?正好读芥川龙之介的小合集《绝笔》。所谓《绝笔》,是这本书的最后一篇,是他自杀前留下的遗书。

上高中时读过芥川龙之介的一些作品,买这本书重温是因为译者都是民国大家。翻译《鼻子》《罗生门》的人是鲁迅先生,翻译《秋》《南京的基督》和《中国游记》的人是夏丏尊先生,还有很多。民国时的翻译腔和今天不同,那份文字里的雅致和体面也和今天不同。

《罗生门》等篇目都太有名,想得多一点的是《南京的基督》。

年深冬,在一家小录像厅,我租到电影《爱在天旋地转间》的录像带。店主人说:“芥川龙之介,《南京的基督》,梁家辉,跟《情人》有点儿像。”这资深影迷每次就这么言简意赅地“指引”一众老主顾,他深知什么样的梗概能打动哪一批人。比如,芥川龙之介和梁家辉,左右我的选择,足够。小店的规矩是,当晚看完当晚还,收两元,次日中午十二点前还,三元。店主人说,他根据归还录像带时间了解主顾们的偏好——凡留到第二天中午饭前“卡点”归还的,就是在次日上午又多看了一遍。

现在想想,上世纪90年代的录像带、VCD、DVD也就是所谓“盗版电影”的名字都带着奇怪的美,比如,《洛丽塔》叫《一树梨花压海棠》,《霍华德庄园》叫《此情可问天》,《南京的基督》叫《爱在天旋地转间》。

小说《南京的基督》体现着芥川龙之介冷峻诡异的气息。少女宋金花为赡养父亲而成为暗娼,且是虔诚基督徒。金花感染了梅*,从此不接客,怕将病传染给别人。日子越来越难过,身边姐妹告诉她,只要把病“过”给某个人,就能痊愈。她不肯。某晚,一名醉酒的外国人闯来,金花恍惚觉得此人“面熟”。金花没拒绝。深夜,她梦见在天堂里享用盛宴,这人原来是耶稣。醒来的金花发现外国人走了,没留下钱。她在旧十字架上比对,认定此人正是来救她的耶稣,她的病奇迹般地好了。故事到这里没结束,有个小尾巴。金花有个旧客人是一位日本旅行家,此人再来时,听金花讲这段经历,想起他知道的一件事,有一位派驻在南京的外国记者,曾吹嘘如何蒙骗年轻暗娼趁她熟睡时逃走赖了嫖资,这个人因感染梅*疯了,而被骗女子一直认定他是耶稣。旅行家看着金花嗑瓜子,犹豫着要不要讲出这段传闻。

中学时语文老师说莫泊桑是法国短篇小说之王,契诃夫是俄国短篇小说之王,欧亨利是美国短篇小说之王……无论学到哪个国家的名著,总有一个“短篇小说之王”,而芥川龙之介是日本短篇小说之王。想象这些“王”在天堂里开会,分享在有限篇幅中做灵*道场的法门,一定有意思。芥川龙之介会不会拿《南京的基督》举例子呢?他用冷静周正的语言和完美精巧的结构讲一名少女的故事,轻描淡写间尽是复杂思虑,人在绝境中依旧天真纯粹那是真美德还是真无能?人没有能力救自己时是不是只能寄希望于宗教?少女身上带着光芒的神圣蒙昧需要以“事实”为之洗礼吗?……以芥川龙之介的深邃,这些问题会是写作过程中的思考吧?但这些和金花没关系。在《南京的基督》里,金花是在凄苦境遇中悲壮而圣洁地自洽于命运的女性——对着十字架祈祷的她始终幸福,她忍受,她克己,她虔诚,她得救,她认定耶稣能理解她、会宽恕她,即使她是带着梅*的暗娼也一样上天堂。这样的女子,不陪她嗑瓜子难道还要告诉她那晚的“耶稣”是无赖吗?芥川龙之介的很多短篇小说主题和其中的细节都残酷,他自杀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但《南京的基督》在结尾处很节制,这么冷的故事甚至因此温存。芥川龙之介在后期的文字中说过“理性告诉我们的是理性的无力”这样的话,也许在年写《南京的基督》时他就有这种想法。

回到年的电影《爱在天旋地转间》。因为记得原著,看时有些诧异。这是个重构的故事,素材不局限于《南京的基督》,扩展到芥川龙之介包括《中国游记》在内的几部作品。梁家辉扮演的日本作家叫冈川,他流连秦淮河畔时中国少女金花还是到表姐所在的青楼借钱的良家少女。电光火石,在日本有家室的冈川和金花“结婚”了,他们租了小房子过日子,冈川灵感迸发下笔如有神,业余教金花写字,虽是“包养”倒也夫唱妇随。好景不长,冈川妻子来信报告生了儿子,金花发现冈川原来是“重婚”。不久,冈川父亲过世,他要回日本,金花的爱情和生计都没了着落。冈川在日本害相思,金花迫于生计入青楼。妓院老板骗她说冈川回来了,她点红烛入罗帐,来的却是个花柳病人。一夜过去,金花病了,每天在树叶上写冈川的名字,求人给冈川写信,身体和精神每况愈下。妓院不愿白养她,于是有了外国人闯来求欢,拒绝无数恩客的金花这次没拒绝,她认定这人是基督。金花从此开心起来,不仅每天等冈川回来,她还要等基督。在家庭中煎熬的冈川决定返回南京接金花到日本治病,金花不愿意,她说她要等基督,她坚信她在哪里基督就在哪里。冈川那些一直照顾金花的朋友们此时才说明,那人不是基督是无赖,此刻“基督正在路旁买烧饼”。冈川找到买烧饼的“基督”,一顿痛打,金花的梦醒了,同意跟冈川去日本。临行前他们沿着铁轨漫步,风吹走冈川的帽子,金花追着追着摔倒,再也没起来。回到日本的冈川在一个早晨听到哭声,是他妻子,妻子说觉得冈川会死。就在这个早晨,冈川自杀了。

电影拍得很美,演员性感漂亮,故事讲得流畅,只是感觉“不芥川”。《南京的基督》虽然写底层少女故事,但其内里非常出世,带着血腥童话般的不真实感,也因这不真实感而读来令人幻灭。《爱在天旋地转间》则是非常入世的爱情故事,个别地方在今天看来还有些过于用力。爱情的苦闷,作家丧失灵感的苦闷,现实家庭与恋爱天使不可兼得的苦闷,周遭人看着一个陷入泥沼的人渐渐下沉而无从搭救的苦闷,眼看一桩风流韵事风流云散的苦闷,种种苦闷,搅成含混。当然对于这个故事来说,含混和迷惑也是一种特别的味道。电影和原著之间隔着75年,75年后的艺术家用自己的方式解读芥川龙之介,不还原,可能才是对的。

年到现在,26年过去,重读《南京的基督》,重看《爱在天旋地转间》,我分不清哪些感想来自当年哪些属于当下。当年店主人说这部电影有点儿像《情人》,我曾努力找寻蛛丝马迹,梁家辉在两部电影中都是男主角这个关联自不必说,相似的是,湄公河上的法国少女喜欢戴男人的帽子,秦淮河畔的少女也总是抢爱人的帽子来戴。湄公河上的少女后来名满天下成为文艺女神,秦淮河畔的少女贫病交加死在“至少可以带你去治病”的爱人怀里。我记得,当年看电影时为伸向金花的那只丑陋溃烂的手掉过眼泪,这次没有,包括看到冈川哭着说“我要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我比基督更爱她”这一段,也没哭。满脑子都是原著,觉得这样的剧情多么“不芥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芥川龙之介,看多了他的作品,就知道有些内容他永远不会“那样写”。

在电影里,冈川问金花:“你信我还是信基督?”这样的问题该怎样回答呢?信基督,金花沦为娼妓身患花柳屡遭欺骗;信“你”,“你”回到日本的妻子儿女身边成为全家福上那个好丈夫。“基督在路旁买烧饼”,“你”随时拎起行李一个人回家……如此说来,芥川龙之介小说里的金花虽然跳脱离奇,至少有虚幻的幸福可以自圆其说,电影里这个姑娘,除了死,就没有别的路。

不定期的,我在这儿写一点儿读书笔记。年轻时读过的书,老了再读,真不一样,明明是旧书,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读同一本书的人感觉离得近,欢迎交流。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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