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婆婆长达36天艰难而成功的救治过程是我刚刚踏上从医道路的宝贵经历,也坚定了我敬畏生命、尽职尽责接诊每一位患者的信念。
年6月6日,我的老师——心血管内科副主任罗素新教授在她的研究生读书报告会上分享了一个特殊的病例。这是一个疑难、危重、复杂的病例,也是她和一位80岁老人的故事。
见到这位瘦小、虚弱而又慈祥的老人,她想到了自己一年难得见上几面的母亲!
两年前一天的中午,医院院办的电话,医院请她去会诊一个胸痛的危重患者。医院医师电话联系,得知患者是一位急性心肌梗死的老年女性。在电话联系期间,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准备就绪,罗教授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和急诊医学科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前往目的地。
经过4个多小时的车程,医院,罗教授见到了那位危重病人——银发苍苍的葛婆婆。见到这位瘦小、虚弱而又慈祥的老人,罗教授心生怜爱,她想到了自己一年难得见上几面的母亲,她和这位婆婆的年纪差不多。
仔细询问病史、查体和查看辅助检查结果,医院的诊断:急性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眼前这位老人已经78岁,体重只有38公斤,胸痛已有36小时,错过了12小时的*金救治时间。虽然老人此时胸痛有所缓解,但已经出现心悸、气促等早期心力衰竭的表现,而且有肾功能不全,这些都为以后的救治增加了难度。
老人的病情非常危重,医院条件有限,患者随时都可能心力衰竭加重、出现心源性休克甚至猝死。罗教授先向家属交待病情,包括转运途中风险、转到我院后的治疗方案等,家属十分理解,一致同意马上转院。
罗教授再次来到葛婆婆病床旁,轻轻握着老人的手,对她说:“阿姨,您的病诊断是明确的,急性心肌梗死,现在病情相对稳定,可以转也希望您转到重医一院进一步治疗”。葛婆婆听完罗教授的话,毫不犹豫地说:“罗医生,我跟你走”!这句话,令罗教授备受感动。
回到重医一院的路途并不顺利。因为已是初夏,途中突降暴雨,回重庆的道路中断,不得不绕道行驶。在救护车上,罗教授一直坐在老人身旁,仔细观察老人的病情,并不时地安慰和鼓励着老人。庆幸的是,老人病情还算平稳,在车上情绪也很稳定。
接下来的几天葛婆婆反复发作室性早搏,情况十分凶险!
辗转5小时后,医院,此时已是凌晨1点。之前罗教授已经通知我院科监护室(CCU)医护人员做好准备,到达病房后,她立即将葛婆婆安顿好,向值班医师详细交待病情,叮嘱医护人员严密观察老人的生命体征和病情变化,亲自制定每一条医嘱,详细到每一片药物的剂量和服药方法。那晚,罗教授回到家中已是凌晨2点多。
从葛婆婆住进CCU起,罗教授和覃数教授就每日共同查房,商定最佳的诊疗方案——暂时给予药物保守治疗,准备7天后进行冠状动脉造影,根据造影结果决定是否植入支架。之后的几天,葛婆婆又经历了低血压、食欲不振等情况,从医生到护士,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给予老人家精心的呵护和照料。在大家共同努力下,葛婆婆的病情似乎得到了初步控制,但是大家也知道她的疾病仍然很重,病情还是不够稳定。
果不出所料,入院第5天上午,葛婆婆的胸痛再次出现并较前有加重,心电图提示发生了再次心肌梗死。虽然当天是周末,也是端午佳节,可是一直牵挂葛婆婆的罗医院查看葛婆婆的病情。发现这个情况后,她果断决定立即急诊行冠状动脉造影术,以明确患者病变情况;并立即通知患者家属,同时通知覃数主任以及导管室医护人员做好手术准备。
很快,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显示葛婆婆心脏表面的三支血管,最重要的一支冠状动脉——前降支完全闭塞。罗素新教授、覃数教授和高凌云副教授携手迅速将闭塞的血管打开,并在残余狭窄处安置了支架。术后,葛婆婆的胸痛症状明显缓解,罗教授考虑到葛婆婆年龄大,体重低,同时合并了高血压、高血压肾病、肾功能不全等症,加之肝功能也不大好,存在各种用药禁忌,因此在用药上倍加小心谨慎。
之后的几天,葛婆婆的各项临床症状逐渐好转。罗教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为又挽救了一名患者的生命而由衷的高兴。但这仅仅是葛婆婆第二次闯关成功,而后又发生了数次让大家心惊胆战的危机时刻。那些场景,直到今天我仍历历在目。
术后第5天傍晚,又是一个星期天,葛婆婆孝顺的子孙们一大家子来探视。正在开心畅谈之际,葛婆婆突然感到心悸、大汗,随即双眼凝视,四肢抽搐,意识丧失,此时心电监护提示室性心动过速。这是一种非常恶性的心律失常,会在短时间内导致患者猝死。值班的贺护士反应迅速,立即给予电击除颤一次成功,室性心动过速消失,葛婆婆清醒了过来,又一次闯过了*门关。
然而,更为可怕的是,接下来的几天葛婆婆反复发作室性早搏,继之诱发室性心动过速、晕厥,医学专业上称之为“心肌梗死后的交感风暴”,情况十分凶险。期间,全市顶尖级专家会诊2次,全院会诊4次。全市专家会诊后一直认为患者病情非常严重,并告知家属葛婆婆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要考虑安置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ICD)。罗教授数次与葛婆婆交流,帮助她克服恐惧,鼓励葛婆婆继续鼓足勇敢,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但天不遂人愿,葛婆婆对药物的反应较差,情绪反复,极度恐惧,这也导致了室性心动过速发作愈加频繁而严重;使用镇静剂时,葛婆婆又出现了呼吸抑制,进行了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
这是一次创造性的治疗尝试,也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术后第11天的晚上,星期六,也是我终生难忘的一个夜晚。那天正好我值班,短短的数小时内葛婆婆接连发生7次室性心动过速,第一次晕厥发生后,罗教授接医院,马上安排我和一位护士守在葛婆婆的床旁。7次室性心动过速,每一次都是电除颤抢救过来,也就此创造了我院室性心动过速发作后仅33秒就成功电除颤的纪录。那晚我值班,一夜未眠,罗教授也一直在积极寻找解决这个“电风暴”的方案。夜里12点后,虽然婆婆的病情没有好转,但为了不影响患者家人休息,罗教授也守在了病房,她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她内心很着急,尝试静脉推注了2次维拉帕米后罗婆婆室性心动过速发作明显减少。罗教授直到凌晨4点多才离开病房。
回家以后,罗教授难以入睡,考虑到葛婆婆的身体经过数天的折磨已极度恶化,精力和体力更加虚弱。经过反复思考,查阅资料,也通过